第6章 总部电台迎来新成员
柳峰带**来到电台播音处:“艾格妮丝,张将军看你来了。”
史沫特莱站起身来握住**的手,说:“谢谢!”
**感激地说:“辛苦了,史沫特莱女士!”
史沫特莱回应:“不辛苦,这是我乐于做的事!”
众人各拉过一把藤椅坐下。
**说道:“史沫特莱女士,你现在的工作至关重要,因为从这里发出的广播,肯定会被所有外国驻华大使馆密切监听。”
史沫特莱微笑着回应:“让他们监听吧!平心而论,我的广播讲的都是实话!”
**语气肯定地说:“毋庸置疑,你是最客观公正地向全世界报道西安事变的权威外国新闻记者之一。”
史沫特莱点头表示:“这是我力求达到的标准。”
**拉近藤椅,说道:“就在前天,**美国青年会总干事在报纸上严重歪曲西安事变的事实真相,造成很不好的影响。而你的广播正好以正视听。”
史沫特莱拿出一篇广播稿递给**,说:“张将军,我获悉,前任国民党政府**汪精卫自从遇剌受伤后,一直在德国养病。他听闻西安事变的消息后,便立即赶赴柏林与希特勒秘密会晤,然后乘专机回国,妄图取代蒋上台执政。日本侵略军司令长官也在华北召开秘密会议,对南京政府提出警告,声称必须粉碎西北军队结成的联合抗日战线。军政部长何应钦多年来与汪精卫勾结,以营救蒋为借口,组织所谓的‘讨伐军’,命令部队进入陕西境内向漳关集结,企图挑起内战。我根据这些内容写了一篇广播稿,正好请张将军审阅。”
**接过广播稿看了一遍,说道:“史沫特莱女士,你把何应钦等人比作明末清初反复无常的吴三桂,很有意思。我认为你的这篇报道一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响。”
史沫特莱急切地问:“这么说,你同意播出这篇稿件了?”
**笑着反问:“为什么不同意呢?”
史沫特莱兴奋地说:“那太好了!”
**接着说道:“这些日子,我天天和委员长谈话,劝说敦促他停止内战,领导全国军民抵抗民族公敌——日本侵略者。我还向你透露一个消息,蒋夫人及宋子文等人即将飞抵西安,前来与我等商谈处理西安事变善后事宜。”
史沫特莱如获至宝,说:“这是一条重大新闻,谢谢你,张将军!我将马上对这条新闻进行编辑,及时对外广播。”
**感慨地说:“史沫特莱女士,你现在主播的 XGOB 电台可不是普通的电台呀!它实际上成了中外人士高度关注的新闻窗口。”
史沫特莱点头表示认同:“是呀,XGOB 电台不普通。在这不普通的时刻,我这位不普通的外国人发挥着不普通的作用。”
**笑道:“哈哈,史沫特莱女士,你在创造历史!”
刚完成电台英语讲稿编写的史沫特莱,迎来了新朋友王安娜的到访。王安娜是一位德国哲学博士,她曾在德国参与革命活动,并与王炳南喜结连理。不久前,王安娜在西安与史沫特莱结缘。
“安娜,我可想死你了!十几天不见,孩子还好吧?我真想亲吻他。”史沫特莱一见到王安娜,便急切地问道。
“孩子很好呢。”王安娜微笑着回应,“我也很想念你,今天就是专门来看你的。你身体如何?”
“我身体硬朗得很,只是太忙碌,一直没空去探望你和孩子。”史沫特莱说道。
王安娜紧紧握住史沫特莱的双手:“你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呀!”
史沫特莱热情地说:“安娜,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呀?”
王安娜有些为难地说:“艾格妮丝,我到中国没多久,还不太清楚能为中国人民做些什么呢。”
史沫特莱说道:“我给你安排个工作,保准你能出色完成。”
“什么工作呀?我行吗?”王安娜满心疑惑。
“你肯定行,而且能干得很漂亮。”史沫特莱信心满满地说,“你去电台用外语广播,把西安事变的真实情况报道出去,让全世界人民都知晓真相。”
王安娜一听,兴奋地说:“太好了,我愿意做!”
史沫特莱严肃地说:“这可是项极其重要的任务。最近南京方面大肆造谣,我们得用事实戳穿他们的谎言。”
王安娜迫不及待地追问:“那何时开始工作呀?”
“我得先向**将军请示,之后再通知你。眼下有件工作正需要你去做。”史沫特莱拉着王安娜便走。
“去哪儿呀?”王安娜好奇地问。
“去看望红军的伤员。他们一个个就像从农民战争历史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。你可以采访他们,写文章报道红军的情况。你对这工作感兴趣不?”史沫特莱介绍道。
王安娜说:“当然感兴趣,我特别想亲眼看看真正的红军战士是什么模样。”
冬日暖阳洒在古城的大街小巷。家家店铺敞门营业,货物琳琅满目,商贩们沿街叫卖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史沫特莱和王安娜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。
王安娜努力跟上史沫特莱的步伐,说道:“跟上你的步伐可真不容易,你走路的架势就像红军战士一样矫健。”
史沫特莱风风火火地说:“时间不等人,前面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呢!”
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,当她们来到东大街时,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。史沫特莱和王安娜走近一看,原来是一支文艺宣传队正在表演活报剧,生动地再现了临潼捉蒋的情景,引得围观群众阵阵哄笑。
史沫特莱拉着王安娜正要离开,吴莉莉从宣传队里挤出来,惊喜地喊道:“艾格妮丝,你要去哪儿呀?”吴莉莉化装成东北女大学生的模样。
史沫特莱向王安娜介绍:“她叫吴莉莉,是我在华清池疗养时结识的朋友。”
接着,她又向吴莉莉介绍王安娜:“她叫王安娜。”
王安娜主动伸出手,微笑着说:“你好!”
吴莉莉热情地说:“你好!”
吴莉莉关心地问史沫特莱:“你现在都在忙些什么?”
史沫特莱说:“我可是奔走在街头的战地急救员呀!”
吴莉莉惊奇地问:“你啥时候学会救护的呀?”
史沫特莱笑着说:“教会医院教了我急救知识,还带我到病房学习护理伤员。招待所经理送了我一小瓶法国白兰地,我自己又买了酒精、碘酒等急救药品,这不,我就这么干起救护工作了。”
吴莉莉叮嘱道:“你可得注意身体呀!”
“我身体还好着呢!”史沫特莱看着吴莉莉说,“莉莉,我想请你帮忙办件事。”
吴莉莉忙问:“啥事呀?”
“我想请你们文艺宣传队去给红军的伤病员演出,不知能不能成?”史沫特莱问道。
“我去跟队长说说。”吴莉莉爽快地答应,“啥时候呀?”
史沫特莱说:“明天就行!”
“行!队长肯定会同意的,毕竟给红军伤病员演出也是大伙儿的心愿。”吴莉莉高兴地说。
这时,文艺宣传队那边传来喊声:“吴莉莉,赶紧过来,马上到你上场了!”
“好的!”吴莉莉应了一声,向史沫特莱和王安娜告别后,便朝文艺宣传队跑去。
没一会儿,吴莉莉那清脆悦耳的歌声便飘扬起来:
我的家,在东北的松花江上,
那里有森林煤矿,
还有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。
……
西京招待所里,军官们神色匆匆,带着一种紧迫感进进出出。
贝特兰找到周经理,询问道:“这里有没有外国人入住?”
周经理回答:“自西安事变发生以来,几乎没有外国人来这里——不过,有一位美国记者史沫特莱女士正住在这里。”
贝特兰听闻后,惊喜地说道:“什么——是史沫特莱?”
周经理疑惑地问:“您认识她吗?”
贝特兰摇了摇头,解释道:“不,我从未与她见过面。然而,在中国,史沫特莱这个名字广为人知。在北平,那些我所熟悉的中国学生中,这个名字几乎被赋予了某种传奇色彩。在中国的青年人中间,这位《中国人的命运》《中国红军在前进》的作者,其作品的受欢迎程度,大概仅次于高尔基,拥有着众多热情的读者。”
周经理闻言,再次强调:“她确实住在这里。”
贝特兰随即在一张名片上草草地写下“我认识您的一些朋友”几个字,然后把名片递给招待所的茶房,吩咐道:“麻烦你把这张名片送给史沫特莱女士。”
茶房接过名片,答应道:“好的!”
此时,史沫特莱刚刚完成晚上的英语广播稿编写,正准备休息片刻。茶房敲门而入,将名片递到她手中,客气地说:“史沫特莱女士,有位记者想要见您,他正在楼下客厅等候您的答复。”
史沫特莱接过名片,略作思考,便对茶房说道:“你去告诉他,我马上就去见他。”
茶房离去后,史沫特莱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服装,拿着名片下楼,顺着走廊朝客厅走去。
贝特兰一见到史沫特莱,便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。
史沫特莱扬了扬手中拿着的名片,问道:“这位就是贝特兰先生吧?”
贝特兰赶忙回应:“是我。虽然您不认识我,但我认识您的朋友斯诺。”
史沫特莱微微点头,接着问道:“那你是怎么到西安来的呢?”
贝特兰回答:“西安事变之后,我下定决心要来西安一探究竟。”
然而,史沫特莱带着明显的敌意继续追问:“你到这儿来,究竟想干什么?”
贝特兰感到自己仿佛在接受审问,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,回答道:“我是出生于新西兰的英国记者。西安事变发生后,居住在北平的斯诺先生委派我作为他的特约记者前来西安采访。同时,出于一种本能的好奇心,我也想弄清楚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希望能够就此写一些报道,所以我就来了。”
但史沫特莱依旧对贝特兰抱有怀疑,她神情冷淡,紧盯着贝特兰又问:“那么,斯诺现在在忙些什么呢?”
贝特兰回应道:“斯诺正在家中撰写一本关于西北之行的书。他有可能会派他的妻子海伦前往苏区进行采访,为他的书补充新的素材。”
听到这儿,史沫特莱的态度有所缓和,她说:“是呀,他应该专心致志地尽快把这本书写出来。”
贝特兰接着说:“除了给斯诺供稿外,我还与几家英国报纸保持着联系。”
史沫特莱追问:“都是些什么报纸?”
贝特兰回答:“《先驱报》和《泰晤士报》。”
“伦敦的《泰晤士报》对华态度极不友好。”史沫特莱鄙夷地说,接着又转身盯着贝特兰的眼睛问道,“你怎么会来到这里?说不定你是个间谍呢。”
贝特兰急忙辩解:“我不是间谍,我真的是斯诺委派的特约记者。”
史沫特莱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敌意,说道:“你这可来到了叛乱者中间,难道不怕丢掉性命吗?”
贝特兰坚定地回答:“我已经豁出去了。”
史沫特莱向他提出要求:“我希望你能发出一些关于西安的真实报道。”
贝特兰回应:“我会尽力而为的。”
随后,贝特兰又问道:“那么您呢?”
史沫特莱告诉他:“我在**将军那里负责播音工作。我们有一套固定的英语新闻广播节目,如今我每晚都在进行这项工作。”
贝特兰好奇地问:“您的广播都播送些什么内容呢?”
史沫特莱笑道:“真相,比南京方面播报的新闻更可靠、更真实的真相。”
贝特兰听闻后,眼睛一亮,说道:“我曾听过您的广播。您在播音时,为什么要努力掩盖您那沙哑的嗓子呢?”
史沫特莱解释道:“我不希望任何外国人听出我的声音,否则他们就会说我在西安四处活动。事实上,他们对此已经议论纷纷了。”
贝特兰接着说:“我觉得南京电台对西安的造谣、攻击越来越疯狂。南京方面企图凭借重兵压境,再加上电台的造谣、攻击,以此来压垮西安。”
史沫特莱点头表示赞同:“是的!如今西安与外界的联系几乎都被隔断了,电报、邮政都失去了作用,只有一个小小的电台能够向外界报道西安的情况,但即便如此,还是不断受到南京方面的干扰。”
贝特兰好奇地问:“您的广播新闻素材都是从哪里获取的呢?”
史沫特莱回答:“我采访了包括**在内的许多东北军有关领导人以及西北军的一些高级将领,这使我能够较为系统全面地了解西安事变的酝酿和爆发过程。我向外播出的有关西安事变的报道,都是客观、真实的。”
贝特兰听后,颇感兴趣地说:“您以见证人的身份,用英语忠实地向世界报道,让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西安事变。我非常羡慕您的幸运!您等于是坐在现场的观众席上,报道这次中国历史上的著名事件。”
史沫特莱看着贝特兰,说道:“如果你愿意的话,你也可以坐在现场的观众席上。”
贝特兰评价道:“我要向您学习。您广播得太厉害了,内容详实,言辞犀利,声音激昂,简直就像一颗颗子弹射向那些造谣者。”
史沫特莱笑了笑,说道:“为了戳穿南京电台的谣言,让外界能够听到西安的真实情况,我将原来的每天晚上三十分钟的英语广播,增加为早、中、晚三次,共计九十分钟的广播。但这无疑大大加重了我的工作量。”
贝特兰诚恳地表明态度:“我很愿意同您一道工作,向外广播一些消息和我亲眼目睹的事实。您已经出了名,我则没有,我的声音他们分辨不出来。如果要我播音,我将尽力模仿英国广播公司那种不带感**彩的客观声调。”
史沫特莱高兴地说:“好极了,我请示获得批准后,就带你到电台去,把你在西安看到的真实情况报告给外界的听众。”
